很久以前就打算二刷空境原著了,由于种种原因进展一直比较缓慢。

最终在 Kindle (泡面盖) 上阅读时标记了一些不错的菌言菌语,整理到博客上。


俯瞰风景

  • 飞行这个名词,与坠落这个名词是相连结的。但越是迷恋天空的人,越会欠缺这样的认知,结果死了之后也只能持续朝云端飞行,不会往地面坠落下来,等于是朝着天空坠落。

  • 视野并不是眼球看到的景象,而是大脑处理过的景象。我们的视野受到我们的常识保护着,不认为自身的高度叫高,甚至觉得是种常识,没有高这个概念存在。反过来说,凡是人类,都活在俯瞰的视野中。

  • 人是活在箱中的生物,也只能在箱中生活。

  • 在这短暂存在的密室里,现在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事都与式没有关联,也无法产生关联。这份实际感受,微微沁入她本应空虚的心。

  • ——如果自身的视野就是世界的一切,此刻世界的确正在沉睡。

  • 如果城市是深海,夜空就是纯粹的黑暗。在那片黑暗上,星辰就像散落的宝石那般闪闪发光。月亮是洞穴,一个凿穿夜空这张黑色图画纸的巨大洞穴。

  • 月亮其实不是反射太阳的镜子,只是在窥视这一侧的景色——在两仪家,式曾听人这么说过。

  • 一头宛如以一根根丝线梳就的黑发顺滑无比,只要风势一大,黑发迎风飞舞的模样就散发出无比幽玄之美。

  • 刀刃有六寸长,与其说是刀更像是一柄只由白刃构成的凶器。

  • 因为天空没有尽头。我认为如果能无拘无束的漫游、能自由飞往任何地方,就可以找到我不讨厌的世界。

  • 所谓的 ‘逃’ 有两种,漫无目的的逃以及带有目的的逃。一般将前者称为 ‘漂浮’,后者称为 ‘飞行’。

  • 我们并不是根据背负的罪来选择道路,而是先选择道路再背负起自己的罪孽。

  • 虽然根本不值得一提,我终究认为自己最后还是应该死于从俯瞰坠落。

  • 无论当事人下了什么决定,自杀还是会被视为自杀来处理。


杀人考察(前)

  • 人要无知一点比较好,黑桐。人在小时候只看得到自己,根本不会察觉别人的恶意。就算是污秽也好,当被爱的感觉转化成经验,人才能够以善意去对待他人——因为人只能展现本身已具有的情感。

  • 你要当心点,黑桐同学。不详的预感,会招来不详的现实


痛觉残留

  • 无法适应社会的人非常多,他们的存在本身却从一开始就无法适应这个社会。他们不应该存在,不,是无法存在。

  • 这让她很高兴。因为活下去,就等于痛苦下去。

  • 被排除在境界之外的人,也会被彻底剥夺其存在意义。所以,那只不过是肉块罢了。

  • 对于想不通的事,不要强迫自己接受比较好。

  • 因为缺乏感觉的人一样拥有身体,也能够移动自如,我们就认为他们除了没有感觉之外没什么不同。但这是错误的。没有感觉,就代表什么都接收不到喔,黑桐。

  • 黑桐没能赶上是吗?接下来,就看暴风雨是先抵达,还是先被制造出来。式一个人去,有可能反被打败啊,两仪。

  • 痛觉可是种好东西,有错的终究是伤口,不可以搞错先后顺序。我们需要痛觉,无论多么痛苦都一样。

  • “没有什么伤是无法痊愈的。不会痊愈的伤口不叫伤口,叫作死亡。”


伽蓝之洞

  • 如果眼睛看得见,我大概正看着他应付的笑容。

  • “你的嗜好还真奇怪。”

    “我好高兴。真让人惊讶,没想到橙子小姐也有跟普通人一样的温情和道义精神!”

  • “没错,你无法过着正常生活。要烦恼也该有个限度,两仪式,你该认清现实了。你原本就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人吧? 所以——别再梦想什么普通(幸福)的生活了。”

  • 这女的——真是专挑我逃避的问题刺人痛楚。

  • 正因为失去的事物永不复返,我决定不再后悔。


矛盾螺旋

  • 所谓的变成大人,就是明智地将幻想取代。

    自以为早熟的愚昧,让我骄傲地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  • 追求社会上理所当然的生活就得遭受打击。只要接受我的人生注定如此,就不会觉得自己不幸。这和小时候一样。我以聪明代替幻想,决定一个人活下去。

  • 我明明热爱奔跑,奔跑明明曾是我的救赎,到头来我却发现那不过是发生了一些不幸后便可以抛弃的东西,不仅愕然。

  • 只要一堕落,人是否就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?我不禁傻眼。

  • 这家伙以前曾说心是看不见的。因此,她绝不会对别人吐露肉眼看不见的烦恼。

  • 所以——为了不再做梦,我只不过是在被杀前抢先宰了对方。

  • 忍耐明明是你的优点,结果你却选择了痛苦的那条路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胭条巴正要抹杀胭条巴。失去未来,变成空壳的你,也跟现在一样想死是吗?

  • “重点明明在于学到什么,这个国家却本末倒置。只要有真材实料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,大家却为了得到资格去学习,而不是透过学习的成果取得资格。一个只剩下用来证明‘我学到这么多!’的资格,不就像契约书一样。”

  • 或许,她就是将如暗处鲜花般优美的日本幽灵,与外国童话中的妖精融合而成的结晶。

  • “和他们结识,算是我在伦敦时唯一的疏忽吧。”

  • 灵长已经变得太复杂,是过度追求万能,替生命附加种种能力导致的结果。

  • 朦胧不定的东西会召唤朦胧不定的言语。事情明明这么简单,方才的平稳气息却已散去,让人难以呼吸。

  • 那是因为无论拥有怎样优秀的肉体、素质,对于一个人来说只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。去到高处的话可以,然而除此以外的山便无法去攀登了。

  • “你这是什么表情。让那系统崩坏掉的人就是你吧。所谓的精神异常者呢,由于自以为自己的异常是梦境所以才没有破绽。式过去也是这样的。但是却不由得注意到了名为黑桐干也的人。于是对两仪式的存在方式察觉到了异常。”

  • “哦,离题了。说着与两仪有关的话就没有注意到,似乎是被什么逼迫着一般。不知不觉就说多了。说不定黑桐你明天就死掉了呢。”

    “……不敢当。我会小心车子的。”

  • 也就是指男性之中的女性部分和女性之中的男性部分。从男性的语气来推断出是阳性,这结论未免下得太早了。无论是谁都会拥有偏向异性的思考模式。男扮女装的怪癖是最为典型的。现在的式毫无疑问是阴性的式。男性的语气,是她为了死掉的织而在无意识下进行的代偿行为。至少,是希望你还能够记得织的事情也说不定。呼呼呼,这不是很可爱吗?

    “…”

  • 由于没有任何一点小的异常,所以也就注意不到大的异常。

  • “要打开了。这可是阔别半年的自己的家呦,胭条。”

    两仪很开心似的说着。

  • 若不在人们身上使用相同的仪式死亡,给你的献祭便不完全。如果死亡之后再次复活的螺旋不完全。没有达到相互交缠且相克的条件,便无法将其联系起来。于是我便准备了他们的尸体作为阴,他们平常的生活作为阳。

  • 死者与生者无法兼容。在满是矛盾的这个世界中,个体是没有共通这层意义的。

  • 第一次脱离了死的困境,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迎接第二次、第三次的死所注定的方法。这种有限的死的方式。

  • “……推了煞车坏掉的人一把,这种做法是不对的。”

  • 为了消除现象而引起的现象,最终会变成将自己向绝境逼迫的行为。但是果然,即使留下最初的现象不管,也会演变成被逼迫至绝境的情形。无论怎样努力,现象这个词的含义是不会消失的。

  • 由于事物总是连带有许多阻碍,所以并不存在完美的事物。

  • 橙子小姐的言辞一针见血。

  • 不过到了近代这种称呼就不再使用了。文明发达了,人们变得很容易就能够将自身灭绝。

  • “学问和年龄无关,柯尼勒斯,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很年轻,但你总是只注意外表,所以内在才会追不上啊。”

  • 人类的个体若是完成,生存的意义就会消失。但各种人类却只为了生存下去的欲望而无意识地拒绝它,所有的人类在以人类身份思考时,变成比动物还要不如。明明为了完成而生存,却为了生存而拒绝完成。

  • 让一个人了解事物,与其教他,不如让他自己体验来得快。

  • 生命的证据不是如何去追求快乐,因为生命的意义,就是要去体会痛苦。

  • ——风停了,信号也已响起。

    来吧 ——该开始认真地奔跑了——

  • 我虽然讨厌别人的同情,但我知道拒绝别人同情的代价,最后报应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  • 然后,男人的手伸了过来。

    “一个人站不起来的话,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。”

  • 男人“嗯”的一声,毫不做作地笑了。

    “我也认为你应该会这么说的。”

    那是一股不可思议、连我也想回报的笑容。

  • “你就拿着吧,因为这以后得由你来守护才行。”

    我努力露出灿烂的笑容,但不知道是不是顺利笑了出来。

  • “……我也一样,希望有人来帮我,一直希望有人来帮我,但是,我却不知道该把自己从哪里解放出来……而结果也不该知道的,因为根本没有可以帮助我的方法。不管意义如何替换,只有一开始的现象无法消除。”

  • 他回头看了一眼,那个被蒸汽和水声包围的地下室非常安静。那是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,到今天也还继续梦见日常之轮的脑髓灵魂安置所。

  • 但那也是不可能的,扭曲的轮回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转动,若死者不能亲自结束身为死者的存在,日常生活永远不会到来。

  • ……我失败了。不该和这些怪物扯上关系啊!

    ……那就是,红大衣魔术师最后的思考。

  • 从走廊看出去的夜景很安静、很寂寞,公寓周围只存有旁边那栋形状相同的公寓,公寓之间铺着柏油道路,还有绿色的庭院。那光景,与其说是夜景,还不如说是被绿意包围的墓碑。

  • “为什么回来。”

    魔术师用沉重的声音问着。

    巴无力回答,只是一直看着荒耶。他没有回答的余力,若不是全力集中精神,他连正面看着魔术师也作不到。

  • 你的意志只不过是由幻想产生,由幻想所活化的东西而已。在这个世界死亡的胭条巴,已经只能在这里生活了。

  • 事情就是因为有尽头,所以才能观测到无限这件事。


忘却录音

  • 在确认自己的记忆时,不可以依靠他人的记忆。毕竟只有名为回忆的自我天平,才能决定过去……

  • 所谓的忘记,其实是记忆劣化。回忆是一种不会消失、只会逐渐褪色的废弃物。你不觉得很可惜吗?人们竟然让属于永恒的事物生锈。亲手让身为永恒的事物化为烟尘。

  • 污秽由污秽自己解决是最好的作法,因为不管是什么人,想要清除污秽,就一定会受到污秽沾染,这是一个不详的循环,我们称之为 ‘诅咒’。

  • 所谓的天才,到最后只是把自己当成对手。

  • 妖精很难控制,操纵者常常在不知不觉间,从实现他们自己的愿望变成实现妖精的愿望。鲜花你听清楚了,要注意——使用自己以外的东西所制造出来的使魔,别走到操纵者反被操纵的下场

  • 我的能力只能从别人已经走过的道路来获得信息,但你却可以看到接下来的路通往哪里呢……

  • 人之所以选择忘却记忆,绝不是因为那些记忆没有必要,而是因为记住那些事很危险。

  • 我们刻意忘却过去犯下的种种过错。忘却那些如果记得就会让自己崩溃的记忆。我们靠着这么做——才能守护自己现在是健康而无辜的幻象。

  • “物质是用来消费及磨耗的事物,这个名为地球的世界逐渐走向崩坏也是自然的道理,因为在最后走向死亡是最正确的存在方式,所以谁也不会去解决这个问题。对我们来说,真正的世界只存在于各自的脑髓中而已。”


杀人考察(后)

  • 本能在表层意识具现化成人格时,将会驱逐所有理性,会凌驾我这个名为白纯里绪的人格。

  • 向对方抱有的情感,超出自己的容许量的时候吧,自己能承受的感情量是一定的,有些人容量很大,也有人容量很小,不论是爱情或者是憎恨,当那种感情超过自己所能容纳的量,那么超出的部分会转变为痛苦,如此一来,便不能忍受对方的存在。

  • 为了到最后让自己死去,所以我们只有杀一次人的权利。

  • 人一辈子只能承受一人份的人生价值,为了原谅无法走到尽头的人生,所以大家才会用尊重的态度看待死亡,因为生命等价,即使是自己的生命,也不是自己所拥有的东西。

  • 光是孕育意识的大脑,无法产生人格。虽然只有脑部也可以活下去,但我们必须先拥有肉体才能产生自我意识。有了肉体之后,和肉体一起培养,就有了现在的人格。喜爱自己肉体的人,应该属于社交型人格,而厌恶自己肉体的人,则属于内向型人格。虽然光有意识也可以培养出人格,但那样的人格是无法认识自己的,一般来说,心灵就会长成特别的东西。那样的话,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格,和计算机没有什么不同。如果有谁只是一个大脑,那个人就必须创造出一个 ‘只有脑的自己’ 的人格。必须舍弃肉体这个大我,而保存意识这个小我。

  • “不是有了知性才有肉体。”

    “而是,有了肉体之后,知性才得以诞生。”

  • 说到底,人类只不过是在自己这个空壳中做着梦而已。明明是那么地显而易见的。

  • 大部分的人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愿望要过那样的生活。想要成为特别的存在却无法实现,这种形式才是真正的平凡人生。


未来福音

  • 她擅长的并非预测未来,而是教人如何避免遭遇到不幸。

  • 那是一种希望,希望对方相信她说的话。也是一种绝望,绝望于对方不可能相信。

  • 所谓的现实,即为数值尚未确定的公式。公式的数值会不断变动,不用说是求出答案,人们连要求出什么都不知道。然而——一旦这个数值确定下来,答案便再也不会改变。

  • 这一切都是醒着的,但没有什么活着的样子。没有任何例外。

  • “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清楚,才会看不见吗——橙子说得对极了。炸弹魔,你有没有听到?既然你的眼睛什么都没看见,不如废了算了。”

  • “未来并没有不同。‘未来’这种东西,一开始便不存在。不存在的东西,当然没有办法控制。”

  • 她依然是老样子,即使自己遇到不幸,也没有显露出来,仍旧表现得潇洒又懒惰,完全就是时下高中女生会有的样子。

  • “没错。那顶多算是憧憬。你就像个看到偶像,拼命叫个不停的幸福小粉丝。所谓的恋爱啊,应该要更轰轰烈烈、更不堪回首、更捉摸不定,如同不是抵达终点,便是发生意外的云霄飞车。总之啊,谈恋爱不可能留下什么美好回忆……”

  • “我漂亮地踩到地雷。”

  • 既然我可以用未来视取巧,相对地当然要承担一些代价。

  • 不论谁看见她,都会期待她未来的发展,另一方面,又暗暗希望她永远维持现在的样子

  • 在这个时代,幸福的未来相当罕见。

  • 既然看得见未来,当然也会了解过去。

  • 这十年——不,说得更正确,是十二年来,我始终像故事中模仿人类的机器人,融入这个城市的生活罢了。

  • 我遇见难得的朋友,之后又失去他。尽管试着承续他的衣钵,却每天被唯一的读者批评。

  • 尽管我也为此付出代价,往后的人生满是失败。但我至少还留有什么。

  • “你很快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你的前途一片漆黑,未来完全没有任何希望。你不会留下任何东西,也没有获救的可能……但是,太不可思议了,尽管如此,你的梦想将继续活下去。”